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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 曾几何时小小的浪花

第十八章 曾几何时小小的浪花

巨大的冲击造成了巨大的动能,我的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能量开始向后飞去,身后是激流,不知流向何方的激流。

玛利亚回过头来,脸色大变好似在大叫。

她的脸在视野下方消失。取而代之的是染红的天空——点缀着夕阳天空,将云彩都染红的天空,镶有金边的天空,充满整个视野。

那个瞬间真是相当美丽。

下一个瞬间,身体不自觉得朝着激流的方向飞去。

美丽的天空变得遥远,可以看到飞鸟与朝这边大喊得玛利亚、惊愕俯视我的小炎、发出尖叫的小唯。还可以看到另一边已经破碎不堪的厂房,美丽但时间静止到令人绝望的空间。火焰似乎还在持续燃烧,有滚滚浓烟。

可以看到从玛利亚的胸前,那个……是一个项坠。项坠的翻盖打开,里面是一张照片,照片上是两个年纪相差不多的孩子,笑容感染了半边天。

我正在往下落,感到这个瞬间简直长得不像话,竟然还能冷静观察到玛利亚的项坠。然后心想“那两个孩子真的好熟悉啊,真的好像从前的我们”。正想要问她,却说不出话来。一阵严重摇晃之后,我的身体开始往下掉

一切都变得好遥远。

……突然想念不靠谱的老爸老妈。

小仓天空的颜色、小仓碧蓝的海面、可爱还未发育的妹妹、第一次与玛利亚的相会……还有,第一次无意遇到的那个美丽的小恶魔……

情景一幕一幕出现又消失。

这之中交杂着感动、骄傲、抱歉的心情,瞬间抓住了我的心。

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座迷宫,我早已迷失在里面。

该怎么办才好……

我一瞬间好讨厌自己,讨厌自己的无能为力,讨厌自己的渺小,讨厌自己每次都是被别人保护的那一个,讨厌明明说要保护别人却没有履行该有的承诺……

好不甘……

迷惑、痛苦、逃避……我真是个没用的人。

迷迷糊糊间好像有激起的浪花掠过我的视野。

在温暖的阳光中,激起的,小小的浪花……

好久以前曾经见过……

我不经热泪盈眶。

“掉下去也好……我……”

小小的浪花……

泯灭。

“我已经救了玛利亚,已经很了不起了……”

“所以……”

——喀答!

身体开始摇晃。

我的脑海一片空白,完全搞不懂是怎么回事。好像有人用力摇晃着自己的身体,突然把我从梦中推醒一样。

视野……

转动。

开始回转,我的视野被一只小小的手覆盖住了。

“小沐……!!!”

上面有人在呼叫自己。

我抬头往上看,头上是玛利亚。只见她发出“嗯——、嗯——”的声音,一脸痛苦的表情,好像很用力的样子。玫瑰色的脸颊似乎因用力而胀得通红。

脸上好像有点潮湿,有点淡淡的腥甜的味道。下雨了吗?

没有,这是红色的水,鲜艳。

是玛利亚的血,伤口因为过度的用力而裂开,鲜血开始从伤口涌出。

她的手——

纵使很痛,也没有轻易地放开我。

眼前就是堤岸,飘来微微的泥土气息。

下方传来水声——浊流激烈冲击的声音。

玛利亚用力咬紧牙根。

我看向她的手。

但是她的手实在太小了,加上伤口崩开,根本无法将我拉上去。

仔细看着玛利亚使劲的手——小小的手背已经失去血色、变成紫色。玛利亚咬紧珍珠般的小巧白牙。

“放手吧!这样你也会掉下去的!”

“废话少说!快爬上来!你这个笨蛋加**加脑残的烂好人李子沐!”

“我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吧?!”

“你还在那废话,你信不信我现在轰掉你的脑袋?!”

“玛利亚,你……”

“干嘛!?”

“痛吗?”

“……一点也不痛!”

“应该会痛吧……”

“……不痛啊!”

“可是,你……”

“我说不痛就是不痛!”

“为了我这种人真的是不值得啊!”

“去你妈的!说好了要一起回去的,你他妈的难道要丢下我不管了吗?!明明说过……说过了啊!!!”

“我不允许、不允许、决不允许……”

“我决不允许我所爱的人在我面前再一次的消失了啊!!!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我伸出另一只手,抓住长出地面的树根。使力撑住自己的身体,慢慢往上拉。

缓缓爬回地面。玛利亚小小的喘气声,在耳边显得特别大。远处还传来火焰蔓延燃烧的声音。

喘口气。

累得好想就这么沉沉睡去。

而且腹部好痛,应该被刚刚的子弹打穿了吧。

我用力深呼吸,再吐气。总算把刚才困住自己的悲伤心情,逐出体外。

膝盖跪在地上,深深喘息。

我终于抬起头来,看着一旁的玛利亚。

玛利亚的手通红肿胀,红肿程度就像烫伤一般触目惊心。

注意到我的视线,玛利亚慌忙将双手藏在背后。又发班我腹部上的伤口正在流血,开始以诧异的眼神盯着看。

“玛利亚……”

我话说到一半,玛利亚便发怒似地“哼”了一声。然后转身背对我,小声说道。

“李子沐,你刚才心想掉下去也没关系吧?”

“呃、那个……”

玛利亚的声音十分愤怒。我搔搔头,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。玛利亚以愤怒的声音简短地说出了不容反驳的话。

“没我的命令不准离开我。”

“……说的也是。”

玛利亚以几乎听不到的微小声音说了一句。

“…………笨蛋…………”

这一切,就是我,奇幻的周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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